您好，欢迎收听天天听好书，今天我要给您推荐的书是中央编译出版社出版2019年12月出版的 《唐人时代》，本书入选了百道好书榜2020年7月人文类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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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的副标题便是《一部富有烟火气息的唐代生活史》，我今天要给您讲的是第十一章《最后的士族》里的内容。

所谓“门阀”就是指“门第阀阅”，阀阅指功绩和阅历，“门阀士族”合称便是指拥有政治话语权和的衣冠世家。

门阀士族从东汉开始萌芽，三国的历史就是门阀士族争霸的历史：到了魏晋南北朝，九品中正制选官法则直接让世家大族垄断了社会上升的全部资源：在南朝，东晋时期琅琊王氏家族与当时皇室司马氏势均力效，时人称之为“王与马，共天下”；在北朝，鲜卑族建立的北魏则是范阳卢敏、清河崔宗伯、荥阳郑羲、太原王琼四个家族，权倾朝野。

唐初士族延续南北朝士族门阀的辉煌，主要有四个地域集团，为了保证某种血统的纯净，或者某种利益的一致，婚娶是有固定的对象。其中山东士族又被称为关东士族，其中的高门主要由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组成即所谓的“五姓七宗”，是大唐帝国中最为显赫的门阀士族。

唐高祖李渊在武德九年所选定的43名功臣中，关东籍23人，占半数以上。而在唐太宗李世民钦定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关东籍15人，占三分之二，其中就有名臣房玄龄、尉迟恭、程知节、秦叔宝、高士廉、程志玄等人。

出身自北周武川镇关陇集团的李唐王朝深知世家大族对于政治的干预性，从唐太宗李世民开始，希望能够通过阶层间流动，打破士族门阀势力对皇权的威胁，首要举措就是希望能够把传承没那么久的关陇士族抬举起来巩固皇权。

贞观十二年正月十五日，李世民命人修撰的唐朝版的“百家姓”——《氏族志》，参与修订《氏族志》的官员从人选上就可以看出唐太宗的心思，那就是削弱关东门阀士族在帝国的政治影响力。

然而高士廉等人修出的《士族志》却以关东崔氏、卢氏为第一等，皇族李氏与之并列，可见当时的关东门阀士族的影响力是如何之大，即便几位奉皇帝命令修志书的大臣也不敢轻易动挪他们的地位。唐太宗更是勃然大怒。在太宗的怒火之下，高士廉等人重新修撰了《士族志》，最终收入天下门阀士族二百九十三姓，一千六百五十一家，分为九等，以李氏皇族为首，外戚次之，山东士族被降为第三等。

高宗下诏把太宗修订的《氏族志》改为《姓氏录》，这次的修订在唐帝国引起了轩然大波，在第一等的士族中，不但加入了元贞皇后独孤氏、太穆皇后窦氏、文德皇后长孙氏、则天皇后武氏四大皇后家族，而且把朝廷的官职系统全部列入到了品级中：只要是“皇朝得五品者”，管你是文官武官，只要五品以上都能入《姓氏录》。这引起了当时的士族门阀的强烈反弹“咸以为耻”，以收录进去自己的家族为耻辱。

尽管如此，门阀士族在唐初仍然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唐初四杰”里王勃是太原王氏、卢照邻是范阳卢氏，这两家都是“五姓七宗”；杨炯是弘农杨氏，隋皇室就是号称出自这个家族；只有骆宾王出身自一个小家族。贞观名臣里，魏征的妻子出自河东裴氏；房玄龄的妻子出自山东卢氏。仪凤元年(公元676年)拜相的薛元超就曾说，他这一辈子富贵过人，但是遗憾的事情有三件，排第二的就是没有娶到“五姓”的女子，官至宰相都觉得没有娶到“五姓七宗”的女子为平生遗憾，门阀士族之影响力可见一斑。

对于李唐而言，并非是要消灭士族门阀，而是希望通过对门阀士族的打压削弱门阀，这样的举措在唐玄宗时期使得李氏终于成为了唐帝国第一大门阀士族。

到了盛唐，科举制度尽管给了寒门士子上升的途径，可然而，底蕴深厚的门阀士族却更快的适应了科举制度。有唐一代进士科共登第830人，其中士族就有589人，占到71%的比例。门阀士族合在一起一共出了167位宰相，占唐代宰相数量的45%。其中“五姓七宗”所出宰相就有78位。

到了唐代后期，门阀士族不但没有削弱，而且变得更加强大，河北崔、卢、郑、王等大族仍然坚持传统的家门风教，在婚姻上自矜高贵，只和与自己有着同样显赫家世、历史的望族通婚，甚至连皇族都不屑一顾。唐宪宗曾经为长女岐阳公主选驸马，让宰相李吉甫在卿士家族选一些有文采的青年，结果士族子弟都以有病为借口推辞，只有史学家、度支使杜佑的孙子杜悰愿意娶公主。

在山东、江左、关中、代北这些大型门阀士族之外，还有一些实力非常强劲的隐性士族，比如渤海高氏、岭南冯氏、长安郭氏。

上文讲到的主持编撰《氏族志》并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高士廉便出自这个家族，高士廉的妹妹则在嫁给隋右骁卫将军长孙晟后，生了长孙无忌和唐太宗的长孙皇后。曾经被封为渤海县侯的唐代诗人高适也出自这个家族，渤海高氏有唐一代一共出了四位宰相。

岭南冯氏是北燕国王冯跋的皇族后裔，在北燕即将灭亡之际，皇族冯业率三百族人浮海南下，定居于岭南。在中国历史上，冯氏家族最知名的人物叫冯元一。公元693年，冯氏家族因岭南流人谋反案被牵连抄家，家族中有位叫冯元一的幼童被阉割后送到了长安的宫廷，被宦官高延福收为养子，改名叫高力士，在唐玄宗统治时期一度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宦官之一。

相对于累世王侯的世家大家而言，以郭子仪的军功而起家的长安郭氏家族显得非常另类。郭子仪虽然也出自关中士族，但是是非常普通的士族，他的父亲最高只当过州刺史。郭子仪因为参与平定安史之乱以及主持收复被吐蕃占领的长安而进封汾阳郡王，德宗朝的时候，甚至被赐号“尚父”，意思是和父亲一样尊敬。而郭氏也籍此成为了唐帝国一等一的门阀士族，郭子仪的八个儿子七个女婿“皆朝廷重官。郭子仪的儿孙尽享显官贵爵，他的部属也都封将拜相，，由此组成了一个非常庞大的势力。郭氏一门先后迎娶了五位公主；唐穆宗、唐敬宗、唐文宗、唐武宗等四位皇帝均与郭氏有着血缘之亲，郭氏可以说是中唐第一门阀士族。

有意思的是，唐代门阀士族虽然有着极高的社会地位，但唐代士族和老百姓之间并没有特别尖锐的矛盾，官服的穿着，也并没有区分士族和百姓。

在唐代，士庶之外，还有一个阶层存在，那就是“贱民”。唐代贱民种类包括了杂户、官户、工乐户、部曲、客女、随身和奴婢等不同等第的人群。

杂户、官户、工乐户和官奴婢隶属于官府，故被称为“官贱”，杂户一部分为前代所遗留，另一部分则是以俘虏、犯人、流放或被罚服官方劳役的人家，这些人是比庶民低一级的阶层，部曲、客女、随身和私奴婢隶属于私人,故被称为“私贱”。依附于士族豪门的贱户，男的称为“部曲”，女的称为“客女”。

部曲、客女、随身和私奴婢隶属于私人，故被称为“私贱”。依附于士族豪门的贱户，男的称为“部曲”，女的称为“客女”。

随身和私奴婢则是唐帝国的最底层，他们是终身服务的仆人。奴婢是唐帝国命运最悲惨的人群，《唐律疏议》有明确规定：“奴婢同于资财”“奴婢贱人，律比畜产”，也就是说他们只是财产，在人格上并不被看成是人。

唐代是中国门阀士族存在的最后时代，这些可以追述至汉代的辉煌家族，在唐史中写满了自己家族的名字，然而唐以后的历史中却鲜有其名。门阀士族是如何消失的呢？

朱温是唐末黄巢起义时的军事将领，不难看出，唐代门阀士族由于放弃了地方势力，完全进入到唐王朝的官僚体系中而丧失了保存家族的实力，以至于在唐末群雄逐鹿的时候没有一个门阀士族能够有军事实力保存门阀士族的社会地位。其实唐末的藩镇割据时以“牙兵”这种职业军人作为主体的藩镇，没有一个门阀士族掌握过某一个藩镇的权利。这是门阀士族退出历史舞台的真正原因。

公元880年十二月十三日，黄巢兵进长安，尤憎官吏，得者皆杀之。屡次科举均以落第告终的私盐贩子黄巢，以极其惨烈的手段报复了那些没有接受他的士族。

公元905年，唐王朝的终结者朱温对李唐宗室诸王大开杀戒，他命心腹蒋玄晖邀请昭宗之子濮王李裕、棣王李羽、虔王李契、祁王李祺、琼王李祥等九人，在洛苑的九曲池旁摆下酒宴，将九王一一灌醉，然后用绳子勒死，尸体则扔进九曲池里。朱温的谋士、撒马尔罕安国人李振，同时也是一位连续不第的士子，对朱温说：“士族门阀自称清流，应该投进黄河，永为浊流。”朱温笑而从之，于今天的河南滑县境内，杀了左仆射裴枢、右仆射裴贽、工部尚书王溥6位宰辅及衣冠清流30余人，投尸于黄河，史称“白马之祸”，这也是唐代门阀士族正式退出历史舞台的标志。

好了，今天的内容先讲到这里，想要了解更多的内容，建议您打开这本《唐人时代》。感谢聆听“天天听好书”。我们明天见！